忧伤的嫖客

　　在一片漆黑的出租房里，只有几缕从窗帘缝里投进来的昏黄光线和床头的台灯光线。

我怀里的这个男人正抱着我痛哭流涕。

几分钟前，他走进屋内，看到只穿背心的我。径直走过来抱着我就哭，到现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哎，你哭够了没啊！”，“你出来是来找乐子的，你现在这个样子算怎么回事嘛！”

“不好意思啊，是我失态了。”他拿掉眼镜，擦了擦眼泪，啜泣着说。“你长得跟我前女友太像了，所以才让我突然这样忧伤。”

“嗨，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你不用那么伤心，早晚你会找到一个喜欢你的人。”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再跟人一起，我觉得我跟其他人不能相处。”

“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为什么要分开。”

“她是我的初恋女友，我们是学生时代认识的。从初中开始我们同班，高中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然后考了同一所大学，我们约定等到毕业工作两年，我们就结婚。没想到毕业没多久，她却跟我说分手....”他还没说完，又抽泣了起来。

他一边哭，我一边安慰他。“不合适就早点分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寂静的屋里只有他在低声抽泣，我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安慰的话语。

“在那个星期天的早上，她突然给我说分手。之前都好好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突然咆哮着对我说到，“无论我怎么挽留她，她还是走了。”

“然后呢？”我继续问。

“后来，我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她的同事说她一个月以前就辞职了。最后看到她的一位同事说她上了一辆豪车，就不知道去哪了。”我曾找她找了好久，始终没找到。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说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出现，仿佛自己也经历过一样。

我说：“人生总是这样啊，一切苦与乐都是为旅途增添花样不是吗？”

他听完我的话，哭得更大声了。他边哭边喊，“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离开我，为什么！”

“梆梆梆”外面传来敲门声。“我靠，哭个毛啊，你不搞还让不让别人搞啊！”。

“你个扑街，吼个鬼呀，老子玩得正嗨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说的就是你啊，死扑街。”

“哎，别打啦，别打啦。”

“别哭啦，你看外面都因为你打起来了。你也不怕他们进来找你麻烦。”

“对不起，我看到你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你们实在太像了。”

“行啦，别哭了。你这算什么，我比你更惨呢。”

“你怎么啦？你有什么惨的。”

我往床头挪了挪，伸手拿了一支烟和打火机。抽了一口，把烟雾吐到他脸上，笑了笑说：“我从小就不招父母喜欢，家里重男轻女，弟弟要读书，父母又没钱。我半工半读完大学，就出来工作了。他们不断找我要钱，我本事不多，为了找更多的钱，我只有出来做鸡。”

“你们这里的女人都说这样啦，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怔了一下，看着他说，“我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再说话。“她叫什么名字啊？”，“凤娇，吴凤娇。”

我顿了一顿，抽完了手里那只烟，对他说。“你就把我当做她吧，然后把她忘了。以后就别来了。”他低着头，依旧没有说话。我脱掉衣服，关了台灯。

不知过了多久。他穿好衣服，放下钱。我说：“你心情好点了吗？”“好些了。”“那小费可以多给一点吗？”接着他又拿出了一张一百放在桌子上。

“诶，人生的经历总是无常，你又何必介怀心上。”他点了点头就开门出去了。

..........

“凤娇，刚刚那个客给了你多少小费啊，都哭成那样啦，你对人家小哥做了什么啊？”我听到妈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她脚步越来越近，我一把抓过那100块放在了棉絮底下。

“欸，你猜凤娇这次收了多少钱啊？”“谁知道呢，别讲啦，人家本来就那样惨啦。过来的时候被黑哥他们逼成那个样子，据说都想不起以前那些事啦。”“你想挨打吗，这样讲。妈妈本来就不让这件事外传，快别说了。”

隐约中，我好像听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里在叫我的名字。“凤娇，凤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