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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离家出走的过去

 《壹》

  春风拂面,杨柳飘飘清湖静。岸上芳草鲜美,湖上荷叶田田,远路上互相搀扶而去的背影,教人无语凝眸远眺。隐隐约约间,那背影里尽是无穷的幸福……

  我,原本有一个好家庭,亲人对我无微不至,体贴入怀,只可惜他们给我的幸福并不灿烂夺目,也不隐晦暗淡。在那一种平凡中,我看不见自己的人生,于是,我背上行囊开始了一个人的新旅程。在离家不远的一座城市,我徘徊了好几个日日夜夜,那儿的人情冷漠,用风餐露宿来迎接我。没有试过缺衣少食的我,对眼前穷困潦倒的生活并不能理解,只是单纯觉得这是独立前的必修课。于是,我沿路乞讨,徒步来到另一座风景优美的城市。

  踏进这座美丽的城市,我把自己幻想成将要被君皇召见的妃子。每天用无限的自信做衣裳,用善良装扮发肤,终日与气质共在。当我觉得可以给自己一个满意答案的时候,站在镜子面前却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没有君皇,也没有妃子,只有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婆。头发像是得知时间已近冬末一样,赶着下最后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眼角的皱纹赶上百花齐放的初春,也凑热闹地挂满花苞。我疯狂地走出门口,把所有的幻想一同丢在身后破烂的瓦房。

  《贰》

  我迷茫地,歪歪倒倒地在大街上游荡了一天。天色已晚,最后一缕夕阳也关灯休息去了。街上霓虹迷乱,一种迷失的感觉应运而生,落寞的气氛中氤氲着一朵无家可归的凄凉花。抬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它们都有归宿,想不值班就可以躲在乌云后面玩儿。而我,此生第一次明白流离失所的苦楚。可是,我对归去并没有动情,离开后,也难归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家在哪儿?从离家到今天,不知不觉已数十载,家人或许早已把我忘记。

  我在车流如水的路上跌跌撞撞,夜深了,不知道何去何从。突然几个小破孩拿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往我身上扔,口里叨念着:“死叫化子,走远点,走远点……”我本来想哭的,最后可能是哭了,我不敢确定,因为没有眼泪流下。也许是他们的石头砸疼我的身体,我突然觉得身体特别的笨重,难以支撑。在我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双枯瘦的手把我接起来。一阵酸臭味像飓风一般袭来,把我的疼痛席卷而去。我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碰上了一双充满渴望的双眼,那双眼睛深陷空洞,像是随着岁月的洗礼,把他该有的充盈全然带走。他的衣冠褴褛,头发乱如稻草。我见过许多人,唯一不见如此狼狈不堪的人。他问我是否有归宿,我狠狠地摇摇头,生怕他打歪主意。望着人影散乱的街道,我又轻轻地点点头。

  他扶我走到天桥底下的一块大石头边,待我坐下后,他转身跃进旁边的草丛,揽着席子和被子铺在我旁边。我望着那个褴褛狼狈的背影,一轻一重地在我面前来来去去地忙碌。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注意到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于是他用刚抓过木炭的手挠挠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我伴着含羞的红脸,轻轻地将视线转移到四周的环境。在冰冷的月色下,他忙碌晚餐的声音成为夜里最嘈杂的声音,四周的死寂在他操作厨具的节奏中销声匿迹,那忙碌的声音成为世界上唯一最美丽的声音。而我,在这美丽的声音中,忍不住步入梦乡,也或许是太过疲惫了。数十年以来,这一觉最为安稳。我明白,这幸福来源于对一个陌生人的相信,对安全无限向往。

  正在我落入落英缤纷、清泉细流的幽径时,他温柔地将我从梦中拉回,确切的说是一直没有饱过的肚子闻到了饭菜飘香。那几道简单的菜像一个穿着碧衣的仙女,一个个在我眼前婷婷玉立。我本来已经忘记美的灵魂,也以为人生不会有任何一道美景闯进,而我却遇上了,在那无家可归的日子。这是平淡中的一个奇迹,遇上他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奇迹,最美的风景。永恒网www.yh31.com

  《叁》

  我天真的以为,我的第二个春天驾着清爽的微风娓娓道来。我深情地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回应,希望他给我一个重生的机会。只是,一切幻想的美好都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在幻想中醒来的我,从天桥的旁边看到了一湖新绿,那是一个平静的清晨,阳光独好。我想要找他时才知道自己如一颗露珠躺在荷叶上摇摇欲坠,我变成了春日里最迷糊的风景。我从荷叶上努力寻求平衡,终于找到归岸的方法。我走到天桥上,想要呼喊他,才可笑地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迎着微风佛过湖面荡起的磷光,我缅甸地低头扳着手指,希望灿烂的阳光不要洞察到我的羞涩。

  站在天桥上,风虽然长在阳光里,可是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留下一片寒冷。我耸耸肩膀,转身踏着楼梯桥下走。那个不告而别的人,给我留下了一串恋恋不舍的叹息。生命,为什么有偶然的同时又有那么的忽然?我来的时候,虽然不如花蕾一样稚嫩,但是至少还是鲜花一枝。别过家乡的这么多年,飘飘荡荡地勉强留着一条命,却除了颠沛流离之外荡然无一物。那些被人鄙视,别人责骂,被人吐沫的日子,噩耗如影常伴左右,但却因为一颗死了的心没有产生多余的悲情。但是他,却告诉我抛弃一切外物只享受内心的幸福是怎么样的高贵。

  当我回到昨夜睡过的石头边,捡起残余的菜叶,我才意识到,不是菜美如仙女,而是心中有爱的人什么时候都在良辰美景里。我跑到湖边,把脸上的尘灰洗去,对着清澈平静的湖水,我却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我恍若梦醒,原来经过这么多年,我依然还是一段在主人心中渐渐散去的记忆。是啊,我的名字还是叫回忆,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不管曾经多美好,我也只能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等待着,默默地等待着被唤起的那一刻,尽管,那一刻来之不易、也极其飘渺!

  风,吹醒了我的无知。我看到了他,熟悉的背影旁边还有一个背影,他们就在前方不远的路上,走着越来越远的路。回过头,我也走了,告别那不变的天桥……

  《肆》

  后来,听说那几道绿绿的素菜,是他花了全部的积蓄买来的青菜。也听说,他给我留下的那道背影是无限延伸下去的幸福。最后,我读懂了生活。任何追求都不能放弃心中真正的信念,也许会遇上坎坷,也可能会因此而活不下去。但是,一旦出发了,就要勇敢的走下去,不管这个过程是多么的丑陋,是人们怎么样竭尽所能都要排挤的污秽,也不要放弃前进的勇气。上天安排他默默的守候我这段不安分的回忆,在必要的时候给我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位置,将完整的生活送给我之后,又化作一个背影远去,留给我更新的一段回忆。可能我们都不明白,记忆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假若没有了回忆又能够怎么样?

  我是一段离家出走的记忆,碰上新的记忆,也爱上了他|——主人家新来的记忆。我们在不同的年代,那一场注定不能同在的记忆相遇过是说明什么呢!答案,可能就在眼前继续发生的日子里吧,真心爱生活的人总会知道,此时该注重的不是那一个无所谓的答案,而是如何更好的活下去,继续增添新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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