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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与皮囊

  1、当文艺青年不再文艺
  
  我已经很久没写小说,偶尔写上一两段的杂感随笔,很快便觉得言辞枯竭,哪怕勉力写完,也觉得言辞空洞,不忍卒读。大概是觉得内心的情感和辞藻不足以支撑小说和散文,于是有段时间转向诗词,当然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诗词,因为全由着情绪,不要说格律问题,断句字数也不遵从,写完一扔了事。
  
  但这样的胡闹也没有坚持多久,很快连几句短诗也写不出了,倘若说写文章犹如从身上挤出灵性的水,那么我现在肯定是土窑里烧得倍儿干燥的瓷器了。
  
  这种想挤都挤不出来得痛苦,大概也只有文艺青年能够理解。
  
  于是我找认识的文艺青年讨教,怎么能继续坚持写作,而且写出稍微有点“水分”的文章呢?
  
  结果发现,曾经的文艺青年们都不再文艺了。
  
  可这样说也许不准确——他们依然很文艺,但,好像缺少了什么!
  
  我想起大学时所谓的文艺青年其实更像是屌丝,对生活和文学有种最简单的渴望和想法,嬉笑怒骂都是赤裸裸的,也不在意穿着单调的灰衣灰裤,吃着便宜的快餐热干面,写了文章发给大伙儿看,彼此吐槽赞叹或者争得面红耳赤发誓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下次又在小饭馆里灌着啤酒谈理想······
  
  那时大家的理想是什么呢?印象最深的是可平,那时说的理想是当作家,我始终觉得她有一天一定会成为一个特别有个性的作家。还有星星同学,那时上现代文学课,老师将她的文章放出来让我们看,遣词用语华丽绚烂,才气斐然。后来通过她认识云生,大家因为文学成为朋友,虽然穷居边鄙,见识眼界都狭窄得跟寓言中的那只青蛙一样,但内心总有一种热情,一种纯粹的渴望。
  
  但后来我们都慢慢消磨了这种热情,无论是因为什么,文学的理想渐行渐远,终于沦为一段可资笑料的过往,文艺的屌丝华丽转身成为都市的白领、生活的胜利者。
  
  当文艺青年不再文艺,说实话,我其实挺为他们高兴的,生活并不需要什么文艺的理想或者理想的文艺,生活就是活,活着,活得更好,这就是目的。
  
  但,有时想起那些被我们抛弃的过去,又觉得丢失了什么,可到底丢失了什么呢?
  
  2、城市与农村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农村人。
  
  下这样的结论绝非单纯的因为我的户籍还在湘西的那个小山村里,比户籍制度更能明确一个人身份的是他的观念和思想,虽然我顺从父辈的意见上了大学到了大城市工作,脑子里被灌进了驳杂的各种知识和想法,但我还是那个山野农民的思维——虽然我从来没有像一个真正的农民那样种田、耕地、除草、收割,甚至从没完整的体验一个季度的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从产生懵懂的身份意识伊始,我就不停地远离这样的生活,但这种思维却始终顽固地存在着。
  
  所以,当我在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与人交谈时总是散发出一股乡土的味道,思维跟不上,总是处于被教育的境地,比如大家大谈事业赚大钱时我老是冒出要那么多钱干嘛呢,够自己生活了不就行了——这难道不是小农思想的现代变形?大家准备在这个县那个市买房的时候,我就想回乡下找块空地,前种桃林后栽竹,左辟菜园右种花,不比几十平米的商品房好?当那天大家正热火朝天的筹划自己的职业规划时,我很不合时宜地冒出我想回去种田这样的话语,当然惹来的是戏谑的笑声——当农民不错不错啊,哈哈,哈哈。
  
  所以说,一旦你在城市里,你身边的人总会用城市的标准和思维来看待你,无论他们来自北上广还是川陕豫,无论他们是博士文凭还是小学肄业,无论他们是摩天大楼里的高薪白领还是小作坊里的小工。
  
  成功学如此流行,成功的可能却愈加困难。古人曾说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成功的定义还是较为宽泛的,而现在成功只剩下金钱这个唯一的标准,但到底多少钱才算成功呢?90年代万元户已算是成功人士,现在呢?当你身价一百万的时候,你想到那么多人有一千万,当你努力赚到千万时,还有上亿的呢,一旦你停下攫取金钱的脚步,你得到的也绝不是什么急流勇退轻财重义等美名,而是不思进取虚度光阴等讽刺,所以,无论怎样你都必须无限膨胀自己的欲望,唯有欲望才是城市繁华表面下的本质。
  
  而农村的精神内核却是抑制个人的欲望,人是作为一个族群下的个体存在的,这个族群不仅仅是人,也包括土地、山水、动植物,在这个狭小的族群内,资源的有限让每个人必须抑制自己的欲望,从而保证族群最大可能的延续和扩展。
  
  3、理想与皮囊
  
  某次和云生闲聊时她忽然感叹:
  
  “只有这身臭皮囊难以割舍!”
  
  明知不过是臭皮囊却无法割舍,也无法像道济禅师那样说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豁达而又自信的话语,因而不免时时处于矛盾纠结的境地。
  
  但理想越来越成为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就好像文学史教材里杂乱繁多的名词,被时间冲刷得体无完肤,而皮囊却在时间里变得越来越明确清晰。想要住得更好,想挣得更多,想吃得更好,想穿得更好,想有更多的时间游玩——从前我们把旅行视为认知世界感受生活的方式,现在旅行只是为了虚荣地在自己的相册里增加一个地名。
  
  假如还能给这身臭皮囊镶金带银,那么再给自己弄个文艺的帽子,在帽檐上绣上卡夫卡、村上春树、尼采与萨特的大名,偶尔发出一两句莫测高深的感叹,那么就犹如学了人话的花枝招展的鹦鹉,既漂亮得足以活得有滋有味,又能彰显自己的聪明睿智巧舌如簧。
  
  我们所有的努力大概都是为了成为这样的鹦鹉。
  
  再谈理想是不合时宜的,150亿年前宇宙诞生于一次大爆炸,46亿年前太阳系诞生于一次星云的引力塌缩,40亿年前地球出现了最初的生命,4亿年前第一条鱼爬上了陆地,200万年前,非洲大陆才出现最初的人类,然后,人类终于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老子孔子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每个先贤都试图告诉人类存在的意义,并由此引申出“理想”这一伟大而吊诡的概念。
  
  但将只有区区几十年寿命的人放置在宇宙这一浩淼的背景前,人存在的意义就已被消解殆尽,几十年前,我们的先辈还可以高喊“为无产阶级革命的最终胜利”“共产主义社会的最终实现”英勇献身,而现在连这虚构的美丽谎言也被粉碎了,除了好好打扮这块臭皮囊,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更有意思的事儿干了。
  
  因此,不是我们真的舍不得这身臭皮囊,而是我们只剩这身臭皮囊了,一旦连这身臭皮囊也丢弃了,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虽然为这身臭皮囊夙兴夜寐劳心劳力毫无意义——用太宰治的话说就是:“一切不过是人世间的游戏”,但与其用阿波罗的理性光辉痛苦思索,不如跟随狄俄尼索斯的酒壶狂欢饮醉。
  
  所以,想装饰好这身臭皮囊就认真去装饰吧,倘若偶尔从酒神的迷醉中清醒,亦追随太阳神的光辉,想做些不流于俗的理想之事——比如我曾经在云南遇到的那个徒步行走了大半个中国的26岁男人,大年三十灰头土脸的从昆明一路走到罗平——不管理想也好,臭皮囊也好,意义这种东西,失眠的时候想想也就罢了。
  
  早上,还得考虑穿哪件衣服,吃什么早餐,打车还是坐地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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