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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流爱情往事

  双流的夜晚,渐进寒冬,空气中都带着冷漠凄凉的味道。我点起一支香烟,烟氲伴着思绪缭绕飘升。
  
  十年前的一个秋日,野菊花开得灿烂。第一次见面时,女孩说:“你好,我叫木子!”。我微微一愣,回道:“你好,我叫梓木!”刹那的相视,轻而易举的惊扰了彼此心中的小鹿。名字也许是巧合,也许是缘分,但是我真的叫“梓木”。因为我的父亲特别喜欢这种树,它是做家具的好材料,还具有观赏价值,父亲期望我能成为像这树一样的人。
  
  第一章青涩的葡萄
  
  当身材臃肿的女老师将木子安排在第一排后,最后一排的我正是怒气无处发泄。偏巧这时同桌说,别看马老师长得挺可爱的,至今还单身。我立刻反驳道,是啊,长得跟肥猪婆似的肯定没人要。同桌是公认的好孩子,说我不应该骂老师。三言两语之后,我与同桌大打出手,结果是我脸上挂了彩。当我准备开始反攻时,木子的声音传来:“梓木,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事后,我跟同学们解释,如果不是怕吓到木子和其他女同学,我肯定把同桌的鼻子打瘪!
  
  初中的我们每天穿着校服,放眼望去整个校园也找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好在男女共住一个楼层,男生住左面,女生住右面,共用洗漱间,当然厕所还是分开的。每天早晨我们与女生一起洗漱,此时她们有的身着短裤短袖,有的穿着睡衣,朦胧之中我们对异性充满了更多的幻想。
  
  那时候的楼道极其暗淡,更没天理的是二楼以上的厕所晚间会上锁,对于有起夜习惯的同学真是一件麻烦事。对男生来说,顺着楼梯一泻千里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但是女孩便不会如此,只能到一楼的厕所去。木子也有起夜的习惯。一两次她还可以叫同学陪她一块去,但是久而久之别人总会厌烦的,谁会天天陪你起夜挨冷受冻。
  
  我不知道木子为什么将这些事告诉我,但是我听完当即承诺,从今天开始,每天晚间陪她一起去上厕所。
  
  木子起夜大概都是凌晨两点左右。我央求父亲给我买了一块电子手表。拿着电子表,我找到木子:“木子,以后我会准时在晚间两点起床陪你一起去上厕所!”木子高兴地抱了我一下,然后转身羞涩地跑开了。那一刻我知道木子是喜欢我的。
  
  以后三年的每天凌晨两点,我都会陪木子一起去上厕所。
  
  初三时,女生大都发育成熟,前凸后翘,极具诱惑力。那是一个躁动不安的年代,我们开始对异性有着不同的想法,原谅我年轻时的罪恶吧。
  
  最后的那个寒冬凌晨,我与室友打算偷窥女孩的世界,大约一点左右我们来到“422”,也就是木子所在的寝室门口。以往我总是在男女分界线等她,而这次我逾越雷池了,终究是因为荷尔蒙分泌过盛吧。
  
  大约两点,木子一如既往起夜。想不到的是,如此寒冷的夜里,木子上身竟然一丝不挂,下身也只穿着一条红色小内裤,她的胸部像小馒头似的。这样的情景超出了我们原来的想象,室友“哇”地叫了一声。于是,整个楼层亮起了灯,宿管阿姨将我们逮个正着。保安队长和宿管阿姨将我们训斥到天亮,严厉警告下不为例。
  
  回宿舍时,同学们都已经起床,木子站在楼道里等我。她没有情绪激动的骂我,只是淡淡的问:“梓木,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啊!”
  
  木子咬着嘴唇定定看了我一阵,没再说话,走过来轻轻吻了我的下巴。我低下头,吻了她的唇。第一次感受接吻的味道,有点像吃葡萄,有点酸也有点甜。
  
  很快,我与木子的事便传得沸沸扬扬。我在周一升旗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前做了一次检讨。那是我第一次被人仰视,竟然丝毫没有感到羞耻反倒以此为荣。
  
  年少的我们不懂恋爱,以为一次拥抱、一次牵手、一个冰淇淋、一瓶冰红茶就是恋爱了。可是,除此之外,恋爱又是什么呢?
  
  初中毕业后,我与木子都被县一中录取,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刻,我欣喜若狂将木子抱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个遍!我们信誓旦旦地说永远不分离,三年后考同一所大学,七年后她为我生孩子,十年后陪孩子一起上幼儿园……
  
  第二章刚熟的番茄
  
  与木子一道去县城报到时,我帮木子拎着行李箱,他们的班主任以为我是木子的哥哥。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是木子的男朋友。”话语一出,那老师脸色骤变:“木子同学,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在我的班级里,早恋是万万不行的!如果被我发现,我会杀一儆百,你自己看着办!”
  
  木子低下了头示意我离开,我只好走到旁边,用自己的球鞋使劲踢着路边的小石头。
  
  新学期开始,木子便以各种事情搪塞,不经常和我见面。偶尔见面,她就会对我说,如果我爱她就要好好学习,证明给那些反对我们的人看,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必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再次注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发现她不再似从前那么简单无知。她的轮廓清晰,眉宇上扬,眼睛发亮,牙齿洁白,秀发飘逸,身材苗条,完全是一个美人坯子,处处洋溢着自信的气息。反观我头发卷曲,不修边幅,邋遢不堪,似乎配不上眼前这个女孩。我们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们了。
  
  “木子,我懂了,我不会再打扰你,谢谢三年来你一直当我是朋友。”
  
  此后,我整个人颓废了许多,我发现男女之间所谓誓言一击而碎。看到平时抽烟的哥们感到亲切起来。我向他借了几支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吞云吐雾。第一次抽烟呛个半死,但我没有扔掉,反而更深的吸了两口。
  
  高二时,我开始喜欢另一个女孩。她活泼好动,滋润了我贫瘠的田野。春日里女孩约我与山头游玩,与她手挽手一起看云彩赏野花。我们由牵手接吻到抚摸做爱,一切似乎水到渠成,防无可防。
  
  那一年我17岁,和我做爱的人我并不爱她,她却深深爱着我。她把自己给了我,我却最终还是抛弃了她。分手时,女孩问我不爱她为何还要要她。我非常畜生的说,做爱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到底爱谁。女孩哭得撕心裂肺,而我无动于衷。
  
  生活一如既往地进行,高二文理分班后,我与木子分在同一个文科班,接触的机会便多了。我是装不住话的人,把我和那个女孩的事情向木子和盘托出。木子听完叹息良久,只是说我变了。也许是同在一班避无可避吧,她似乎没有再像过去一样刻意回避我。
  
  暑假期间,由于要备战高三,大多数学生都没有回家,我和木子也不例外。木子叫我陪她去校外买些生活用品,顺便玩玩放松一下。那时候我与木子有很多独处的时间,但男女之间的事还是没有发生。那一刻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你会对她产生性欲,而爱一个人你会为她放弃性欲。
  
  木子偷偷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为何不肯和她干那事。我摸着她的头说道:“傻丫头,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才不肯伤害你。我想把我们之间最美好的事情留到最正确的时间。”木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到高三学习异常紧张,大家成天埋头在题海中。偶尔周末的时候,我会忙里偷闲带木子去吃火锅,玩游戏。我玩游戏的时候,木子在网吧里陪着我,为我准备一桶泡面,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我也会省吃俭用,然后每天早晨为她送上一包酸奶,平日里变着法子送一些零食讨她欢心。她笑起来,脸颊红红的,像刚刚成熟的番茄。
  
  那时的我们无疑是最幸福的,那时的天空无疑是最蔚蓝的。
  
  第三章盛开的石榴
  
  高考结束,在选择大学时,由于分数的原因我一路南下,她一路向北。我终于体会到了相思的味道。每次与木子通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她在泣涕,我又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说放假就会来看她。她也不再言语,每到这时我们的谈话总会陷入尴尬境地。
  
  大学的宽松环境,加上相思的难捱,使我迫切需要一点精神的慰藉,于是慢慢迷恋上CS,烟瘾也跟着袭来。后来每次木子打电话来,我总会说等我打完游戏后再打给她,可是每次我总会忘记。
  
  大肆挥霍之下,我最终弹尽粮绝,不好伸手向家里要钱,只好厚着脸皮找木子借。她立马给我打来1000块救命的稻草,我才得以勉强度日。
  
  国庆期间去北国看木子的时候,她在站台等我,远远望去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高中时的,与大学生的身份极为不符。我猜她是由于把钱借给我,没有钱买新衣服,她却说是为了怀念。虽然如此,我还是相信我的猜测,这让我羞愧难当。
  
  午餐过后木子带我去她的学校参观。她寝室中的人都去各地游玩,只剩下她一个人住宿。木子说她胆小,晚上一个人睡不着觉。我说那就去宾馆住吧。
  
  “梓木,你会和我一起住吗?”木子呢喃道。
  
  我轻轻搂住她的肩,默默闻着她的发香,有一丝甜,像石榴的香味。
  
  我们找的这家宾馆设施还不错,有点家的温馨感。晚间我与木子分床而睡。木子说:“梓木,我喜欢被人抱着入睡,你愿意抱着我吗?”
  
  “傻丫头,早点睡吧,我怕我把持不住自己。”
  
  木子没有说话。那一夜平淡不惊的度过,第二晚、第三晚也是如此。
  
  我回到南方后的一段日子里,木子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打搅她。12月底木子告诉我她恋爱了,对方很爱她,她提出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包括我一直不肯答应与她做的那些事。
  
  “木子,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纠结男女之间最脆弱最容易攻陷的地方呢?”
  
  “因为我想知道和自己心爱的人做爱到底是什么感觉,正如多年前你和那个女孩一样。”
  
  “那你爱他吗?”
  
  “那你爱她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像我们两个的逻辑根本不搭界。我奋力吸尽最后一支烟,真的很想连烟屁股一起吸掉。
  
  木子,我一直以为爱你,所以不去伤害你,可你为何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别人是爱你的,而我是不爱你的?但我终究是爱你的呀!
  
  第四章尾声
  
  自从那次与木子分开后,我们删除了对方的通讯方式,也没有再次遇见彼此。
  
  以后的三年里,我和不同的人谈过恋爱,和很多认识不认识的女孩上过床,可是依旧无法爱上一个人,或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2014年11月1日,毕业一年后,我再次回到双流这个小县城,来到了这座小小宾馆。我点起一支“龙凤呈祥”,写下了我们之间的过往。
  
  木子,此时的你还好吗?
  
  曾经,我错过了一个愿意为我以身相许的女孩。她可以为了我吃泡面,穿不时髦的衣服,而我却不知道珍惜。我自以为爱她,所以才不会轻易伤害她。可是谁又知道,她是如此喜欢我,真的愿意为我付出这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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