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到地老天荒

　　我将杨九九的手握的更紧了，走着走着突然就心虚了。我问九九：“如果你有了苏童，会不会疏离我了。”

　　“当然不会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好姐妹。”杨九九敛去笑容，一脸黯然的说：“可是，我现在好怕见到苏童。”

　　“别担心，你的真心一定会打动苏童的。”看，我又在骗杨九九了。后来又陆陆续续帮杨九九递过几次礼物给苏童，只是每次都是以我楼小蓝的名义送出的。我知道自己一面欺骗杨九九，一面欺骗苏童是不对的，却还是不能回头的自私。尽管我明明知道苏童喜欢的人是我，他喜欢上杨九九的概率很小很小，我仍然想霸道的操纵一切，而不想让这些感情顺其自然的发展。

　　五、拼命挽留，却是在赶你们走

　　最后一次帮杨九九送出的是一套耐克运动装。我惊羡杨九九如此细致入微，才买到如此令苏童满意的服装。苏童将我揽入怀里，我感觉到的不只是温暖，更多的是罪恶。莫名其妙的问：“你觉得杨九九怎么样？”

　　“干嘛问这个？她很好，至少对你很好。”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的决堤，苏童看我哭得伤心的样子，便帮我擦去眼泪边忙说：“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很久以前就是。还记得第一次在咖啡店遇见你，我问你怎么会来这里打工吗？”

　　“嗯，记得。”

　　“你说‘你要自己赚钱，你爸的钱脏。’。当时我就觉得你很坚强，值得我爱，值得我保护。”

　　与苏童的嘴唇缠绕几分钟后，我睁开眼睛便见一袭人影呼啸而过。我迅即的推开苏童，却再也没有追上方才有此出跑过的杨九九。杨九九彻底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校园，下落不明。包括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杨九九失踪的那段日子，我愈加的自闭，对苏童也避而不见。也自始至终没有向他坦白杨九九失踪的原因。我大概是惰于解释，也许是觉得没必要再解释。总之，我完全的失言失语，习惯性的坐在同一个地方长时间的发呆，不想走动。拼命的回想我和杨九九，以及我和苏童的点点滴滴才明白痛苦和忧悒的来处。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两个外，再也不会有人在我哭泣的时候给我踏实的拥抱，在我被人嘲讽的时候挡在我前面，然后对我说：“小蓝，不要在乎外人的流言蜚语，做好你自己。”只是这样两个我想用生命来挽留的人，都被我毫不留情的赶出了我的城。永无归期。

　　六、再见，再也不见

　　再次见到杨九九是三个多月后。看到杨九九打来的电话，我久悬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平静，于是立即按下接听键。

　　“楼小蓝？”

　　“嗯，九九，你在哪里?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你还好吗——”

　　“我在你家楼下。”

　　接着是仓促的挂机声。

　　数月不见，杨九九变漂亮了。她身上的赘肉不见了，脸也变得白皙光滑。我多么想迎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却被她冷艳的表情止住了。

　　“九九，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不需要你假装好人，我爱的唯一个人你也要跟我抢，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不想让你爸这么快入狱就拿着这些钱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我没有出声。她补充说：“我已经把自己给了苏童。”

　　我明白杨九九前面那些话的意思。之前她一直让我劝父亲自首，可父亲不听。不论如何，那人始终是我父亲，我宁愿看他自首，也不愿看是被抓的。父亲和他的助手们总能在警察来到之前迅速的收好赌具，井然有序的让人群散去，是因为警方不清楚赌场的布局。而杨九九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曾带她去过几次，并向她讲解了赌场的详细信息，一旦她报案，父亲必落法网。永恒网www.yh31.com

　　但我还是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在这时候把自己给苏童。杨九九把钱甩给我了之后走的异常坚定，不给我追问的机会。她亦是那么自信我会离开。

　　很快，苏童便来找我了。他的脸上裸露着我无以言表的感伤，视线在我脸上凝聚了片刻后涣散开去。随后盯着脚尖连连对我说对不起。他嗓音干涩说道：“小蓝，我和九九……”

　　“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喜欢你的人一直是九九，不是楼小蓝，所以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也是她，不是我。”我以为我可以有华丽的转身，只是背对着苏童头也不回的走开时，我的眼泪就再也不受我控制的流淌，心痛的像是要四分五裂。

　　我又一错再错，包庇了我的父亲，拿了杨九九的钱离开了。火车上，我咬着嘴唇无数次劝自己说：“苏童，再见，再也不见。你一定要忘了我，好好对九九。”

　　七、我们都是候鸟

　　离开那座城，离开那些人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不仅仅是代替杨九九送了礼物，也代替了杨九九爱上了苏童。

　　陌生的城市里，我开始发疯般的想念苏童。我喜欢他在球场上野马般的奔跑、喜欢他为我补习功课时严谨的侧脸、喜欢他用劣质的铅笔在雪白的纸上画我的样子、喜欢他有力的拥抱……但那一切都只能用来回味，不可能在用行动来温习。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对苏童动情，在那本无极而终的青春之书里，那些刺疼我眼眸的情节一定会减少很多。这样，我就可以为了父亲走的无怨无悔，不再对苏童牵肠挂肚。这样，我就可以在远方为我最好的两个朋友祈祷。只是，我确实是爱上了苏童，不是执迷不悟，而是明知如此会心痛，却还是无法克制想念。

　　我明白我们都像是候鸟，只在一处停留一季，然后行色匆匆的迁徙，不让任何人抓住。因此彼此互为过客，谁都不会是谁的归人，再怎么也留不到天长地久。只是，最后看着苏童渐行渐远的背影我还是在傻傻的想：如果我上前叫住他，让他留下来，他会原谅我的霸道、自私，留下来吗？

　　苏童，如果我上前从背后将你圈住，你会停留在我的站台，与我共坐一辆开往地老天荒的爱情列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