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寓言

方穿过幽暗的楼梯间走到街上，这时正是大年三十的零时.方其实在观看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不久就蒙生了倦倦的睡意，但新年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方突然就想到外面走走。方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空街上，天空飞扬的焰火绚烂无比，万家灯火在这绚丽的焰火里呈现出一种玫瑰色，零点的钟声被那一扇一扇玫瑰色的窗子吐出，走在空街上的方这时候不很清晰地看到空荡荡的马路上躺着一只灌满雨水的鞋，方奇怪地想这只鞋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时候，有一缕风儿轻轻撩过发际，方抬头看夜空，雨过天晴的夜空格外湛蓝，方想，是春天来了。
当又一缕风儿掠过脸庞时，方确信真正的春天来了。方漫无目的的走在空街上，就想起了雪子。
雪子是那种黛玉似的女人，浑身弥漫着一种怜怜的愁绪，雪子感动方的并不是这种愁绪，而是雪子心灵中固守的某种精神与方惊人的相似，方发现弱不经风的雪子其实是一个哲人，她让自己的思维在一些幽深的没有尽头的窄巷里穿行，她不肯回头的理由是她坚信“凡墙即是门”。
方和雪子的认识过程非常简单，他们是某辆城市公交汽车上的乘客，那辆车非常拥挤，车里塞满了汗臭脚臭口臭和灰尘。。。。没有任何奢求的方在拥挤的人的缝隙里竟发现还有个空位，方坐了上去。
方的旁边就坐着黛玉似的雪子。
方不是绅士但装出很绅士,方用一种很内涵的微笑问雪子:"我们说点什么?"
雪子说:"累."
方说:"我叫方洋."
雪子看窗外的雪.
方说:"我叫方洋."
雪子说哦.雪子依然看窗外的雪.雪子说"家人都叫我雪子."
"雪子?"方说,"象小说中的名字."
雪子说哦?雪子侧过头来,方看见雪子白皙的脖颈上围着一条白纱巾,瘦弱的雪子面色有些苍白,方觉得雪子象朵圣洁的花儿.方很善意地说"雪子你好象不怎么快乐?"
雪子似乎很疲倦,雪子闭上眼睛,方从雪子苍白的脸上仿佛看到了那位痛了多少男人的葬花的黛玉.....
方很无聊,无聊的方说:上帝死了.方习惯地用一只手抚摸头顶,这个习惯始于两年前,方无聊或者烦躁的时候总用手抚摸头顶,以至于头顶某个部位的头发明显稀薄起来.
上帝已经死了,是我们谋杀了他!方自言自语.这句话两年前方对妻子的一个姐妹说过,那天方的妻子不再是方的妻子.其实方现在说这句话并没想表达什么实际意义,但疲倦的雪子这时睁开眼睛,雪子美丽的眼睛看了方一下.
雪子说你来自何处?
方正要回答时发现雪子眼里有某种异样的光在闪烁,方一惊,方感知了雪子的这句问话俗不可奈但大得出奇,平淡的陌路相遇这个美丽的女人绝不会关心方的行踪,---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雪子笑了.
雪子在某个站下车.雪子说这个世界不大.雪子又说:"这个城市更小."
看着雪子的身影融入人流,方觉得似乎领会了某种暗示.

二

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年三十的空街上,想起了雪子.
雪子说这个世界不大,这个城市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