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爱情这碗酒

　　昨天，同学猴子找我喝酒，三杯小酒下肚，她敞开心扉。我边饮酒边默默听着。（下文中的我为猴子本人）

　　我和老公谈恋爱的时候简直天地忘形，世上似乎只有我一个女人，也只有老公一个男人，别的什么都不存在了。结婚十个月后，儿子降生了。两人世界终结了。但这时我们不认为是爱情的终结，只是幸福方式的转换，爱情的结晶来了嘛。做了母亲的女人都知道那种感觉，所有的心思都给了孩子，老公也是极爱孩子的人，俩人的精力完全投入给儿子了。我坚持自己带孩子，没让两家老人操心，这也是我们弄得筋疲力尽的原因。

　　每天晚上冲奶粉老公像士兵突击一样，奶瓶递过来刚想睡下，孩子又哭开了，这一晚上能哭个两三回，还睡什么呀？白天老公都像棉花厂的工人成天在踩棉花。

　　孩子大一点了，你想睡个懒觉，好啊，还没睁开眼睛呢，有一个小男孩趴在你身上摸你的眼皮，“这是眼珠珠！”你不得不醒过来，接下去他会说“我要喝水”、“我要拉巴巴”……再比如说，你想俩人今天晚上并排躺着说会儿话，也没准儿还能进一步亲热一下，刚洗完澡换了衣服，还没躺下，小家伙来了，“我今天睡这儿”，他在俩人中间躺下了……

　　孩子三岁送进了幼儿园。我们单独在家的时间多起来了，我原想两个人慢慢会重新有激情，天下做父母的人不都是这样吗？可是我发现彼此似乎不会也不愿意相处了。孩子不在家，没人给我们捣乱，可我们却不再需要彼此。以前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那叫什么？激情奔涌。等我们重返两人世界的时候，这世界里只有两个陌生人了。

　　爱情和婚姻变味了，我想是不是琐碎的日子太长了，忘记彼此的时间太长了，这么长的时间，酒也要变酸了。我们平时能交流的只有孩子和日子。

　　有一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是因为我太受刺激了。有一次儿子在我妈妈家里，晚上他加班回来，我睡一觉醒了，看见他躺下，我心里忽然就想他抱抱我，渴望两个人能温存一会儿，重温一下过去的感觉。

　　谁知我刚凑过去一点，他就往一边让。我停了一会又过去一点儿，这时他说，你干吗？那么大地方你还不够？我伸手摸他的胳膊，他竟拉上被子，又说，你干吗？我困死了……他问我两次“你干吗”，你说他真的不明白我在干什么吗？对，他不是装的，他是真不明白，这么多年我也没工作，他的全部精力都在工作和养家养孩子。那天我想问——是谁？到底是谁谋杀了我们的爱情？

　　这日子是不是该结束了？我心里受不了，觉得他已经不爱我了。那天他回来，我把离婚协议扔到他脸上，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放下，问我，有什么吃的？

　　太实际了，是不是？你还沉浸在自己的精神折磨里呢，他忽然就能一句“有什么吃的”把你彻底粉碎了。所以我觉得婚姻最大的障碍，就是夫妻俩再也不能谈感情，不需要感情世界，只有现实世界。从精神上到身体上，我们都无法交流，能交流的就是孩子和日子。

　　后来我用了一个办法，晚上睡觉之前我俩都看书，如果我关上灯，他不理睬我继续看书，那就是西线无战事，我尽管睡觉就是了。要是他也放下书，转过身来朝着我，那也许就是对我有话说，或者我们该做点儿什么。有了这个暗号，我们似乎都感到解脱。有时候很悲哀 ，难道婚姻真的就剩下这么一点东西了吗？

　　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我们之间真的成了左手和右手的关系，即使拉在一起，也没感觉。可这一点不妨碍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好夫妻，我们买了房子，买了车，孩子上了寄宿学校，我们都拥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这一切都是别人羡慕我们的理由。可是，我心里不舒服。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在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奋斗”的时候，我开始奋斗了，我和他吵架。

　　那天我妈过生日，全家人都来了，他来了电话，说有客人要陪。我真没面子啊，回家就写离婚书。这叫什么婚姻，人家成双成对来了，他让我单飞，他要是爱我能这样做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书上就是这么说的。我打电话叫他快回来签字，他说我快到了，饿死了，你带给我吃的了吗？真是哭笑不得，他还知道吃，饿死吧，你！

　　这一次他把离婚协议扔地上了，我气极了一把抓住他，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他说就是把你当老婆才让你这么一次次闹，离婚我不同意，怕以后你找了别人还这么不懂事，人家抽你！我冲回房拿被子就窝到沙发上去了。他拉我回屋，坚决不起来，他就自个儿回房睡觉。这个人真拿他没辙，吵架都吵不起来的。我一气之下说，我们分房住吧，你到儿子房间去！他一句话不说，就住过去了。

　　他是不是有外遇？谁都想到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挣的钱都用来建设我们的家和培养孩子，他工作特别努力，永远在加班，永远在出差，不断地升职，他总是很疲惫，永远睡不够……这样的人，会有外遇吗？

　　我们都没有外遇，那么，是什么谋杀了我们的婚姻？

　　半年前，我有外遇了。准确地说是在外面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现在还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也就是所谓异性知己。可当时他差点儿真的成了我的外遇，我都以为自己真的爱上他了。很风趣有才情的一个男人，离婚了，孩子都上了大学。

　　也许是我的婚姻太冷漠，也许是我的情感太寂寞，总之这个人给我带来了特别新鲜的感觉，就好像又重新有了恋爱的激情。过去觉得自己婚姻出了问题，我不修边幅，不爱出门，躺在沙发上可以一天不吃饭……遇见他之后我变了，变得有活力，有快乐了……可是有一天，老公跟我谈了一番话，让我彻底想明白了。

　　说起来也很可悲，夫妻俩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