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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我的少年时代

  一九六零年冬季,我十六岁。正在念中学三年级。整个山村里的人们,都因为过度的饥饿,同时患上同一样的病----身体骨瘦如柴,两个脚和两条腿浮肿的一按一个坑。两条腿就像坠了两块大石头,迈个门槛都费劲。
  
  生产队按每人每天的口粮,只是二两八钱皮粮。那个时候,人们最中心的感觉就是《饿》,最多的话题就是《吃》,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一顿饱饭》,哪怕吃一顿饱饭死也认可!
  
  整个将军沟,山上及村边的榆树和椴树,都被村民们吃光了皮!白花花的树干挺立在冬腊月的寒风里,显得是那么的凄凉可怜!村民们吃光了树皮,又吃橡子,吃柞树干叶,谷糠和高粱糠,在那时代就算高级代食品了。人们把代食品吃后,都是一个通病,拉不出屎来了。连饿带憋就死了!我的父亲,饿的躺在炕上不能动了,还和我盘算着,过了年春天,园子里多种些面瓜,并且让我把菜籽拿到他面前,他仔细的看着菜籽,盼望春天的到来,也就是那天早晨,父亲两眼直直的看着我,好象有话要说,我再仔细一看,父亲已经死了!父亲真是熬到油干灯灭的地步了!他临死也双眼不闭,他真是不甘心死去啊!
  
  那时候人们因为饥饿都麻木了,听见谁死去了,好像死一只鸡一样平常,没人感到悲哀!人人都有一个想法----《也许明天死去的就是我自己,只是先后而以,何谈悲哀!》大概认为死去也就是痛苦的解脱吧!
  
  还清楚记得,我提着饭筒,去二里多地食堂领粥说是领粥饭,就是稀米汤而已。每人一勺稀米汤,人们提着饭筒,站在刺骨的寒风里,排着长队,人人都是面无表情,人人都是绝望的眼神,人人都是枯干瘦弱,人人都是带死不活的样子。沉默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话;----“昨晚吴兴林死了!”吴兴林,四十来岁,因为长的结实,外号叫《二棒》,昨天还在我前面排队领粥的人。
  
  “又死了一个人,”人们麻木的念叨着。下午村民去几个人,把他的尸体装在大板柜里,用生产队的牛车,拉到野外空地处,卸在野外空地上,天寒地冻没人有力气挖坑入土,只能放在野外任凭风吹雪盖,只能等到第二年春天,开化再入土为安了!我的父亲也是其中一个!看到满山被扒光了皮的白花花树干,看看野外寒风冷雪中,稀稀落落的亡灵,我的心只感到阴森森的寒意!
  
  父亲死后,母亲对我说;“文涛啊!咱娘俩与其就这样一起饿死,还不如我先逃荒在外,把我这份二两八钱口粮省给你,也许能够活命。”我哭着说;“妈!你不要走,死在一起也好!”妈妈下定了决心,跟一个老乡去黑龙江逃荒。临走时,身穿一件蓝色长衫,手扶一根木棍,身体极弱,每迈出一步,颤颤巍巍,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我送妈妈站在山路上,妈妈一步三回头看着我,满心的不忍,满眼的挂念,但妈妈非常坚定,没掉一滴眼泪。
  
  妈妈走后当天夜里,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煤油灯下面发呆,山林远处传来阵阵野狼恐怖的嚎叫,和狐狸时起时落的哀鸣,屋前的梨树上突然几声猫头鹰不祥的叫声,屋里冷的很,四面墙上挂满了冰冷的霜雪,昏暗如豆的煤油灯光下,几只饥饿的老鼠在屋地上跑来跑去,我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有像掉入万丈深渊的孤独和无助,我没死!我活过来了!接下来,生活迎接我的是更多的磨难和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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