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流淌的风景

　　 一

　　与其他几条线比，滇藏线是最赏心悦目的线路了。

　　一路走来，弦歌悠扬，草长莺飞，鲜花满山，树木葱茏，是不是余光中曾吟诵的江南?

　　滇藏线上有座名扬全球的雪山一一梅里雪山。最初，她仅是藏民族朝圣的神山，经由国外探险家镜头的展示，引无数人为之叹服。美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在《消失的地平线》一书中提到的香格里拉雪山就是指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是当地农牧民眼里的神山，至今还是圣洁的处女峰。据说当地人十分反感有人去攀登他们的雪山，人们在征服雪山的活中一次次失败。当地人说那是天意。而梅里雪山对我来讲却永远是一个猜不透的谜，先前去两次也无缘一睹它的风采，在山坡上照纪念照时，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还会再来第三次。我想我的真诚会打动梅里雪山。

　　滇藏线与南川藏线都将经过邦达，平坦的邦达草原水草肥沃，这里平均海拔4200米。邦达机场是世界最高的机场之一。

　　从邦达出发，翻上横断山脉最大的天险一一怒江山，山垭口海拔超过5000米。山上寸草不生，这是川藏线上险峻的高山之一，从山顶到山脚的落差很大，手腕上的海拔表，急速地变换着数字。到山谷底部，海拔只有2700米，在山下的怒江大桥又会遇到检查和盘问。跨过怒江大桥八宿就到了。在这条路上能见到许多来自康巴地区的信徒，他们三步一磕头到拉萨朝圣。

　　然乌湖就在公路边。湖面海拔3800多米，湖有28公里长，1至5公里宽。然乌湖是帕龙藏布江的发源地。多少年以来当地老百姓一直传说湖中有水怪。然乌湖边的一个山洞传说是宗喀巴大师的修行地，洞里香火旺盛。这一带也有许多神山和藏传佛教寺庙。然乌湖气候温和树木参天，绿荫蔽日。据说这是受印度洋孟加拉湾的暖流影响。

　　在然乌往南前行，就到达世称西藏江南的察隅地区，这里任何一个山沟的美景都美过九寨沟。察隅地区森林资源极其丰富，生态保存之完善世所罕见。这里还生活着一个人数极少的民族——僮人。

　　我曾在高原飞鹰的图片中见过僮人的照片，僮人世世代代居住在素有西藏江南之称的察隅等地，这是一片资源丰富、气候宜人的土地。在照片上我看到了察隅一带亚热带植物，以及野生动物的照片。僮人在很长的一个时期一直处于生产力落后的原始状态。靠刀耕火种的简单方式生活。僮人的服饰很有特色。女人耳戴一对长鼓似的长耳环，身穿筒裙。男人的头上盘着长黑帕。僮人很好客。走进位人的村寨，家家户户都会邀你喝酒。

　　不去察隅，沿川藏线往西前进，就到了林芝，林芝地区向人们展示的又是一种感觉。在林芝地区看到的景象，让人无法想像这是在西藏。温暖的气候，绿色的田野，成片的森林。在那片大森林的后面是著名的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

　　这段路就像是永远没修好过。因为山形的原故，这一带经常发生山体和路基塌方。特别是通麦一段，人们称之为“死亡路段”。难怪著名探险家余纯顺在他徒步八年的日记中称，川藏路是最险最难的路。

　　在林芝能看见当地原始生殖崇拜的木雕。但对外地人来说，美丽的桃花沟是必去的一个景点。到了桃花沟以后，满山遍地的野桃花树，让你怀疑自己的眼睛。清晨一缕缕强烈的光从山崖间照亮艳丽的树影。随着光线的变化野桃花们在山谷中闪烁着粉红的笑脸。这里不像内地，一年中来的人很少。当你漫步林间体会那份幽雅，真的能幸福地体味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你看起伏的山峦林木葱茏，清清溪水牵着细丝从高处撒落。偶尔还能听见大山深处传来的山歌。

　　天气好，能见度好，运气也好时，能看见海拔7 7 8 2米的南迦巴瓦主峰。由于气候的原因南迦巴瓦成年累月被云雾遮绕。很难一见真面目。所以至今没有几幅南迦巴瓦雪峰的绝品照片。随着旅游开发的深入，攀登南迦巴瓦的国内外登山者越来越多。登山的最佳季节来临时，从八一镇经米林，东行90公里到派乡后再北转至格嘎，步行至3512米的南迦巴瓦登山大本营。最近才听说一帮喜爱登山的朋友去了八一镇。这让我想起了近些年的高校登山热。对登山我与朋友们讨论时的观点是，通过登山寻找并印证人与自然间的和谐，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对待雪峰，我们尽量少用征服的字眼。我们平常人也能做到背起背包登南迦巴瓦，登2000米、3000米也是一种经历和过程，如果谈征服我想我就不够格了。从西藏归来，吃尽苦头，但谁敢说自己征服了高原，做得最好的，也不过是征服了自己。

　　顺尼洋河而上，是工布江达到拉萨的路，河在这里成了小溪。这个很美的河谷里，有许多千年的古柏树。那种古柏有点四川古蜀道上“翠云廊”的感觉。记得一首诗，“翠云廊苍烟护，三十里廊八千颗树。”这首诗用在这里少了气势，因为这里的古柏树望不到尽头，谁也弄不清它的数量。相传这些古柏树是当年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种的。河中还有不少树林沙滩，水从中穿过，清澈见底。公路边的苹果、梨树挂满枝头。买一些带上，这些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公害食品。

　　二

　　阳光在摇晃，风景都是流动的。

　　看山看水倒是固定的，阳光摇晃不动大风景。

　　你一眼望到山上，看不见鹰飞，那是山高的缘故。你今天看它比昨天葱绿，是因为昨夜它又疯长了一批草棘。

　　你把脚涉进河（当然，这是非常冒险的事情，如果不逢沐浴节，必不要试；水流还湍急，冰冷刺骨让你难当），你这一脚和下一脚踏的就不是同一条河流，不是因为流动，是因为它瞬间就固定在你的脚下了。

　　看山需仰视，看水需低头，不动的大风景看一眼就尽收眼底了。当你与大风景相遇，它也会在瞬间让你高大起来。

　　其余，阳光下的风景都是晃动的。橘黄的阳光像一炬炬小火把，急速地蒸腾着景象，在你被阳光刺得一眨眼的工夫，景象就变了。想把那阳光下景色的变换探个究竟明了，多数人需手搭凉棚放眼世界，就像执杖而立观三界的齐天大圣。但这个动作美女做来就别有仙姿，赋予了娇丽而帅气的风情。

　　这个手势多数是内地赶来的观光客常用的招式。西藏的风景，使得这些向往已久的人，也陡然大增了气势。待久了的高原人，早已练就了一双穿破阳光的火眼金睛。他们直视太阳的时候，甚至不必眯缝起双眼，他们不解内地来客的这个手势，以为是遮挡太阳防止晒黑了脸蛋呢。

　　在西藏本土，相当一部分人的手势在多数时间双手合十，或执柄转经筒上，转啊转啊，转出六字梵音：崦——嘛——呢——叭——眸… 转啊转啊，转出了心中五彩经幡的颜色……

　　西藏人的手势，多有一些象征的含义，这时候就相当于手语，发挥一种语言的功能。诸如说啜饮敬送的青稞酒吧，饮那三口一杯时，是要用右手无名指蘸取青稞酒分别向上、向下、平向弹出，意为敬天、敬地、敬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