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顾小南的记忆

和顾小北睡在院子里看星星，虽然蚊子很多。顾小北用手枕着自己的头，一本正经地问我：“顾小南，如果有天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不会哭？”顾小北曾说过我一定是个心肠很硬的女人，因为他从没有见过我的眼泪。

　　我很想对顾小北说，会哭的人一定流泪，眼泪是一种羞耻，和裸体一样，是不可轻易示人的。但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回答顾小北的问题。第二天，顾小北就消失了，而他所有的东西都在原来的地方。我拄着拐杖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联系不上他的一个朋友，源于自己当初的清高。顾小北的酒吧换了门庭，名字还是一样的庸俗叫“等你来。”我坐在招牌下，第一次觉得没有顾小北的丽江便不再是丽江。老板从店里走出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和顾小北一样年轻，但没有顾小北好看，更没有一双温和的眼睛，我开始想念顾小北。

　　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上面有顾小北身上的味道。我把脚放在凳子上，用顾小北的沐浴露给自己洗澡，现在我全身都是顾小北的味道。我学着顾小北的样子，张大双臂，以拥抱的姿势面朝窗外，发现顾小北说的没错，用这个姿势看窗外，虽然没有面朝大海，但确实是春暖花开，院子里的凤仙花开的荼靡，我还是没有顾小北的消息。

　　顾小北最好的哥们梁子拉着我的行李对我说：“顾小北去了雪山，他说，如果3天之后没有回来的话，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这是你丢失的记忆。”那是我被扣在旅馆里的行李，因为我没有钱付房租，顾小北是什么时候帮我赎回来的？原来，顾小北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因为里面有证明我身份的所有东西。我狠狠抓住梁子的手：“3天之后不回来是什么意思，顾小北去雪山干什么？”顾小北的哥们就那样蹲在我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顾小北是去找他的父母，他说3天之后不回来的话，就代表他也和他的父母一样留在了雪山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相信顾小北死了，但眼泪却流了下来，原来我真的会流泪。梁子走的时候还说：“顾小北不让我说，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顾小北的酒吧之所以关门，是因为他要给你治脚，才卖掉的。你的脚动过一次大手术，不然你就得一辈子拄着拐杖生活。我问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他说因为你是顾小南。”我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为了顾小北，也因为我是顾小南。

　　

　　【五】

　　我不相信顾小北真的死了，我把他的手机充满电，发现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我头上包着绷带的侧脸。他所有的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上；我每天眺望雪山，山顶上皑皑白雪，闪着刺眼的光芒，眼泪便会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我用父母的钱又盘下了顾小北的酒吧，名字还叫“等一个人”。顾小北的那些哥们都来帮我，他们说因为我是顾小南，他们想陪我一起等一个人——顾小北。

　　两个月后，顾小北的手机响了，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一阵沉默之后，顾小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疯女人。”我拿着电话又哭又笑，顾小北的声音却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以为我死了，你也不会哭呢？”我转过身，看到明显消瘦，但依旧好看的顾小北，冲着自己一脸的坏笑。“那你干嘛还活着？”“就是因为你这狠心的女人。”我跑过去，一把抱住顾小北，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肩膀，顾小北一动不动让我咬着，然后表情痛苦地说：“顾小南，你这个女人本性难移啊。”然后，紧紧将我拥进怀里。

　　“你不是说这个名字很庸俗吗？”

　　“我就喜欢庸俗。”

　　“叫艾美丽，一点不美丽，一定是后天发育不良。”

　　“你怎么知道我住那家旅馆的？”

　　“你第一天来丽江，我就看到你了。”

　　“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你不是喜欢那个叫童耀辉的嘛？”

　　“童耀辉是谁，我不认识。”

　　“顾小南，你又装失忆。”

　　这次顾小北说错了，我是真的失忆了，我的记忆里只有顾小北。如果你有机会来丽江，遇到一个穿着男人的T恤，脚上汲着一双夹脚凉拖，身上有着青草味道的女人，那可能就是我——顾小南。

　　PS：别说看完这个故事，还是更喜欢黄苗子一些，要知道，这两天没黄苗子的日子，姐可是怅然所失啊，想黄苗子了，有木有？